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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心使一个无脑婴儿的生命延续

1998-02-11 来源:光明日报  我有话说

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,也是一个动人的故事。

1998年1月14日,意大利都灵圣安娜医院为一位妇女剖腹接生了一个小男孩,他的父母给他取名叫加百列。令人遗憾的是,由于先天的缺陷,这个孩子的脑袋根本没有发育,这意味着他出生后注定无法存活。这一结果在他出生前医生和其父母早已知道,但他的母亲之所以历尽苦难要生出他,是因为她有个心愿:要把这个孩子其他有用的器官捐献给那些需要器官移植的孩子,让这个孩子的生命能够以另一种形式得以延续!

震撼人心的选择

加百列的母亲叫桑德拉,今年26岁;父亲叫卢卡,今年32岁,他们已经有一个七岁的女儿,一家人生活虽然不很富裕,但也过得去。1997年7月,当桑德拉怀孕第10周时,医生告诉她,她所怀的孩子将是个无脑儿,即便生下来也无法存活。

在面临是否做人工流产的选择时,这对夫妇经过商量决定:生下这个孩子,把孩子有用的器官捐献给那些需要的孩子们。两个善良的年轻人虽然对器官移植所知不多,但却明白这样做能够挽救一些人的生命。

这是一个需要勇气的选择,这不仅意味着桑德拉要忍受怀孕和分娩的痛苦,而且他们夫妇还要面对令人伤心的最终结果。

十月怀胎,一朝分娩。孩子出生了,结果正如医生的诊断,桑德拉夫妇所盼来的不是喜悦,而是哀伤。在小加百列的保育箱前,小两口泪线成帘,但他们还是勇敢地面对这一现实,通过新闻界宣布:“我们当初已做出了选择,就让我们的儿子生得更有意义吧。我们的小加百列虽然没有脑子,但他至少有一颗跳动的心。”

牵动众人的心跳

根据意大利的有关法律,新生儿必须满一周才能捐献器官。小加百列被转到了玛格丽特皇后医院,医院采用了最先进的技术和设备为他输送氧气和养料。这是令所有意大利人揪心的一个星期,小加百列的每一次呼吸和心跳都牵动着他们的心。

1月21日,医生关掉了给小加百列供氧的机器,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迹出现了:小加百列竟能自己呼吸,心脏也能正常地跳动。他的小手和小脚能自己动弹,医护人员为他擦拭嘴唇时,他竟能抿动小嘴!

医院里挤满了新闻记者;意大利家家户户都为小加百列祈祷平安;桑德拉家的电话响个不停,电报如雪片飞至,人们从四面八方传来问候和鼓励。社会各界一致要求医生尽力维持小加百列的生命,玛格丽特皇后医院亦采用了最先进的科学手段精心护理着他。但小加百列毕竟是个无脑婴儿,这些反应只是一种脊髓反应。根据经验,这样的婴儿存活期一般在15到20天左右。

一天、两天……意大利人的心随着小加百列的心一起跳动。

1月28日早晨,仪器显示小加百列进入昏迷状态,呼吸时断时续,心跳频率降低。

1月28日15点02分,小加百列终于停止了呼吸。根据有关法律的规定,医生们要观察24小时后才能最后签发医学死亡证明,然后取出要移植的器官。

在此之前,意大利波洛尼亚器官移植协调中心已将6名儿童列入等候器官移植的名单,其中4名是心脏病患者,两名是肝病患者。但是,由于器官移植手术对接受移植的病人有特殊要求,加上小加百列的特殊情况,这几名候选者都被否定了,最理想的候选者最好是新出生的婴儿。

1月29日14点,意大利南部器官移植中心打来电话,上午在罗马新出生的一名婴儿需要心脏移植手术。

需做心脏移植手术的婴儿叫毛里齐奥,是当日上午10时出生的一名男婴。移植手术将由罗马“孩童耶稣”医院负责进行。“孩童耶稣”医院是意大利器官移植方面最著名的医院之一,在过去的10年间共成功地完成了70例器官移植手术,其中61例是心脏移植。

在与都灵方面谈妥后,“孩童耶稣”医院组成了由3名心脏外科专家、2名麻醉师和其他专家组成的18人的医疗组,立即乘专机离罗马奔赴都灵。

18点,医疗组抵达都灵玛格丽特医院,并马上开始取出心脏的手术。取出的心脏被放进一个充满溶液的恒温箱中。20点,载着小加百列心脏的专机划破都灵市上空的夜幕,飞向罗马。

21点37分,小加百列的心脏被送到“孩童耶稣”医院。

22点,心脏移植手术开始,几乎所有的意大利人都守候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手术的结果。

1月30日凌晨3点30分,手术宣告结束。

无数圣洁的白菊

1月31日,小加百列的葬礼在都灵举行。这天正好是星期天,都灵人纷纷涌上街头为小加百列送行,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鸦雀无声地走向墓地。

在下葬前,桑德拉将一枝鲜红的玫瑰放在儿子的灵柩上。等葬礼结束时,加百列的墓上已堆满了洁白的雏菊,这是意大利人对死者最高的礼遇。

毛里齐奥的父亲是一名宪兵,这位铁塔似的壮汉在记者采访他时,感动得泣不成声。他们已决定将儿子的名字改为加百列—毛里齐奥。

桑德拉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:“我们不求什么,只希望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有更多健康生活的机会。现在有些人,特别是一些年轻人,道德水准下降,什么事只想着自己,如果人们能从这个故事中体会到点什么,我们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
加百列的故事打动了无数的人。连日来,意大利社会各界对此赞不绝口,感叹不已。一家报纸评论说,“这是一堂生动的爱心教育课!”

桑德拉告诉七岁的女儿,小弟弟是个天使,他去帮助别人了。在《圣经》故事中,上帝面前天使的名字就叫加百列。

人们的注意力转向了小加百列—毛里齐奥,大家开始为这个沐浴着“天使福祉”的孩子祈祷平安,期望他那颗跳动的心能坚强地一直跳下去。因为正是这颗跳动的心,使人们于纷纭繁杂的现实生活中看到了新的希望……

“天使”在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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